人们都向往圆满,
但后来我意识到,
分离才是人间常态。
怎么说呢,脑抽产物吧。
常熟市中学(市中)x江苏省常熟中学(省中) 年下
里面出现了浒浦(全:常熟浒浦高级中学)
救命救命别打我
飞鸽传书,书上仅短短一句话。
【壹】
市中和省中的相遇极其梦幻。
市中当时喝了酒,醉得不知今夕何夕。
湖畔杨柳依依,惠风和畅,明月映于湖面,散出一片波光粼粼。
市中眯了眯眼,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湖边,但此时大脑实在混沌,以为那人要投湖自尽,意欲阻止,勉强站起身就往湖边赶去。
人影越来越近,只看身影就可见其气质翩翩,长长的白色衣衫在风中摆动,如同冬日初雪。
那人闻声回头,平静的面庞带上一丝愕然,只见一醉鬼跌跌撞撞跑来,那轨迹明显就是向着他的。
但他来不及有什么动作,醉鬼就已经到了眼前。
市中猛地往前一扑。
“——扑通————”
两只落水鸟极其狼狈地爬上了岸,湖面逐又恢复平静。
市中平躺在湖畔草地上,蓝色的衣衫贴在身上,微冷的湖水刺激着他的感官,脑中浮上一丝清明。
市中后来在交谈中得知,那白衣男子名叫省中,江家最小的公子。
江家是书香门第,公子小姐都极聪明,会读书,文章也写得很好。
省中说,他本只是想赏赏夜景,寻寻写作的灵感。
市中不禁扶额,想来自己是破坏了他的灵感,还让人沾得一身水。
市中心情复杂地向省中道歉。
本以为缘分至此将尽。
结果两人越聊越投机。
市中是姑苏小有名气的剑客,剑术一流。
省中虽是个读书人,心里边却一直有个剑客梦,渴望闯荡江湖,行侠仗义。
两人至此结为挚友。
次年正月十五,夜空似是绽放万千花火,流光溢彩,又如流萤坠落人间,反反复复。
姑苏城中心张灯结彩,乐声四起,路边挂满各式纸灯,烛影纵横。
省中突然找到市中,拉着他要去赏灯。
两人在人流中穿行,途中还买了两个小泥人。
泥人是彩色的,照着两人的样子做成。
两人模样高挑,泥人硬是捏成了矮矮胖胖的样子,颇具喜感。
省中拍拍市中,一指天空:“你看。”
一束烟花炸开,空前盛大,纷纷扬扬落下满天星雨,照亮了两人的脸庞。
那一瞬间,市中突然有一种感觉,好似四周没有他人,只余省中和自己,烟火、彩灯,天地只为他们而生。
两人终于冲出人海,四目相对,登时哈哈大笑。
省中的发带散落,变得披头散发,衣衫也不复往日体面。市中手中的泥人被挤掉了一只手臂,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泥印子。
斑驳的灯影落在两人身上,地上的影子暧昧不清,好像在拥抱,又好像在亲吻。
市中“啧”了一声,抬手帮省中理了理衣襟。省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市中,眸子清亮,好似映着万家灯火。
市中笑出声来,细长的眼睛弯了弯:“你现在也是个邋遢人了。”
省中挑眉,反手从市中腰间抽出佩剑,轻轻地搭在市中身旁,笑意更盛。
市中微微一侧身,手执剑鞘拨开剑,同时快步向前,一扑。
省中一个踉跄,被扑倒在地。
市中则未能刹住脚步,只能偏一偏身子,倒在省中旁边。
市中笑得得意洋洋:“独门绝技。”
遥远的村落传来几声狗吠,显得这灯火阑珊之处更加僻静。
这天地,浩大而空茫。
省中用手撑地,支起半边身子,垂眸仔细端详地上的人。
他倾身向前,低头在市中唇边落下轻轻一吻。
宛若花瓣飘落,轻盈得几乎没有感觉。市中一时没有反应,只呆愣愣地盯着省中。
省中随手摘了一朵小花,搁在了市中心口。
云层笼罩,月光息影,天地重又寂寥。
市中后来经常回忆起那天,回忆起那轻盈却温暖的吻,心中荡起涟漪。
若是时间永远定格于那日,那么未来也许……
……梦也许就不会醒。
【贰】
晨光微熹之时,省中在屋内徘徊。
他念着自己已经许久不见市中,大抵有一月之久,也没有什么书信往来。
那小泥人被好好地安置在窗旁,阳光照在泥人上,仿佛金粉熠熠闪烁,像是在发着光。
一个小丫头探了探脑袋,见是他后感叹一声:“公子起得可真早。”
省中回头:“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?”
小丫头歪头思索,点点头:“前几日城北野竹林,一队车马遭到了当地匪帮的袭击,几人跌下山崖,公子近日还是别去城北了。”
省中抿了抿唇:“好。”
飞鸽盘旋,时而迅疾,时而缓慢。它总是清脆地鸣叫着同一个旋律,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人。
他落在一木窗子前,啄了啄窗棂,却没有人应。
屋子里看起来有一阵子没有人住了,木板床上蒙了一层灰尘,显得清冷无比。
白鸽振翅起飞,长鸣相同的旋律,绕着房子低低盘旋,而后朝着来时路飞回。
省中的信再送不出去,每一封信都保持着没有拆开过的样子,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。
终有一日,鸽子带回来了一封回信,只有短短几行字。
【我将离开姑苏,
也许永不相见,
愿君安好。】
省中像是被巨雷劈到了,全身麻木动不了,只有眼珠还在转动。
那信纸白得刺眼,只是短短几行字,他看得两眼酸涩,却好似读不懂一样,反反复复读了一遍又一遍。
眼泪终还是止不住,一滴晶莹划过脸庞,无声落到纸上。
天地一下子暗淡,云雨欲来。
屋子的窗没关严,丝丝地漏着冷风。木门“吱呀”被推开,顿时掀起一层薄薄的灰尘。
省中面色淡淡地环顾四周,衣物、被褥都被带走,干干净净靠窗的小桌上齐齐整整地码着省中一年来写的所有书信,叠了许多层。
桌上的花盆中插着一个独臂小泥人。
他没有把它们带走。
省中平静的面庞有了一丝裂缝,倏忽红了双眼。
他再无法冷静,哑着声音几乎是在质问: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人影,体形颀长,肩背宽厚劲瘦,手臂上一条凸起大概是疤。
省中极为留恋似的伸出手,想要抚上他的脸,语调极缓:“如果你要离开,我一定会陪你去流浪。”只是你孤身一人决绝离开。
省中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,极平淡的笑容,眼神却一片死寂,仿佛万千星辰陨落。
他的面前没有人,这座屋子的主人也不再回来,他的话不会有人听见。
往事回忆消散如烟,独木桥摇摇欲坠,还是只剩下他一人。
【叁】
重回故里,烟雨蒙蒙。
那座小屋子没什么变动,但还是留下了些许人迹,桌上的书信被人不小心弄乱,又急忙忙摆好。
一个精美的红色信封被认真地放置于那叠书信的最上方。
市中一看便明白了什么事。
他好似一下子脱了力,倒在那木板床上,一层轻灰随着动作飘然飞起,又悠悠落下。
真是不巧,他赶上了他的成亲之日。
城南,火红的鞭炮铺了整条长街,锣鼓笙箫,人声鼎沸,好不热闹。
市中靠近办宴席的大院看了一眼。
一袭红衣的省中脸上带笑,十分自然地招呼远道而来的宾客。
而只有市中知道,省中眸子里没有星火,他不自然,也不开心。
他认识的省中,爱笑,眼神澄澈而热烈,盯着人看时好似有千言万语诉说。
他曾执伞立于细雨之下,清亮的嗓音穿过朦胧水汽,呼唤他同游。
而今,光芒泯灭,炽热散去,那个天真活泼的省中早已消失于茫茫人海,不知道能不能找到。
市中接过手边的一碗酒,仰头饮尽。
他转身离开。
江家大院热闹非凡,高亢悠长的呼啸声回荡在城南长街,鞭炮在此刻炸响。
市中捂着左手边空空的衣袖,那里的伤又开始钻心般的疼,平静的表象轰然破碎,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间断滑落。
“一——拜——天——地————”
城西的一栋酒楼里,人们谈论着几天前城南那盛大的宴席。
“浒浦姑娘样貌生得极好,性格又乖巧含蓄,和那江家小公子呀般配得很呢!”
“姑娘对那公子欢喜得不得了,如今可算圆了梦!”
…………
市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,同桌的哥们正高谈阔论,直到他谈得尽兴,才停下来,目光落到了市中身上。
“哎,兄弟,你这手臂……怎么回事?”那哥们开始八卦,特意压低声音。
市中瞟了他一眼,不咸不淡地说:“摔的。”
关于城北的一些传闻,他多多少少听过一点。
那天是他带着一队车马穿过竹林,遭到了偷袭。
对面是他早年的仇人,因此箭都是朝着他放的,多而密,躲不过的。
所以,实际只有他一个人摔落山崖。
摔断了一条胳膊,却侥幸捡回一条命。
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,昏迷之际眼前闪过省中那笑着的眉眼。
也许是安逸太久,抑或是与省中相处太过愉悦,以至于他忘了,他一直立于汹涌的波涛之上,暗患无穷。
想起那天初见,省中一袭白衣,好似天降的仙子。
但和他终究不是同一类人。
省中应该去考科举,去做官,去娶妻生子,而不是跟着他,在巨浪中步步惊心。
他本属于光明,不应该被拉入深渊。
所以市中最终离开,一别许久。
市中策马重游,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初遇的杨柳湖畔。
天空重又下起细雨,如今是仲夏,夹杂着微风,却仍是闷热。
湖泊上漫起层层白雾,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白衣翩翩,那人回头,笑容温柔。
初见时即将立春,而今繁花已谢。
两人相识一年,分别一年。
好似只是躺在桥索之上做了场囫囵梦,醒时摔落粉身碎骨。
雨愈下愈大,长剑直插入土,像是为昔日回忆立的碑,承诺不再回头。
【肆】
飞鸽传书,鸣啼声回荡天际。
省中打开窗户,外面仍下着毛毛细雨,只是乌云层层,不见光亮。
两个小童撑伞在雨中玩闹。
蓝衣小男童对着另一个笑说:“我长大了,要娶你做娘子!”
白衣的也是个小男孩,他捶了下蓝衣,嗔怪道:“你胡说!要也是我娶你。”
两人手拉手离开,留下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,阴沉的天空好似也明亮了些许。
省中望得出了神,良久才想起有封信要看。
他展开信纸,信上仅短短一句话。
【愿君安好,
余生幸福。】
其实是有番外的,但是我忘带回来了。。。。。
520、521快乐哈!!!
后记出来了:修订版